今天是正式开始集训艺术的时间了，当初欧阳的钢琴还是在琴行报班学的，因为没有钱去报一对一的班。
但欧阳还是喜欢自己的专业，喜欢自己学专业时候的时光。
音乐可以让他沉浸在一个另外的世界里，不受任何事务和想法的打扰，比他骑着电摩上大街放风还要舒服。
欧阳和云汐的家是很普通的公寓，三室一厅，外加一个厨房一个厕所，但是其中一个房间被欧阳强行征用来做了琴房，为此云汐连着抗议了好几天，但都被欧阳用学习的理由打发了回去。
久违的送走云汐去上学，欧阳拿起他昨晚查阅资料决定下来的高考曲目的谱子，准备开始上午的练习的时候，却又是眼前发懵，头晕转向，如果这是动漫的话想必会有三只金色的小鸟在他头顶绕着圈飞来飞去吧。
一手扶着墙一手**着自己的太阳穴附近，欧阳慢慢缓了过来。
“啧，我最近这是怎么了？”一脸迷惑的欧阳思索起了自己最近的作息，“我也没有低血糖的毛病，熬夜也在可容许的范围内，饮食也都很规律......”
想了半天，欧阳也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叹着气摇了摇头，从书包里去拿笔袋，瞥了一眼被他挂到书包拉环上的那个平安符，“唉，还平安符呢，我最近出这么多毛病也没见你给我治治啊。”
但毕竟欧阳不是有什么迷信的人，也就没有打算把它取下来扔掉，依旧留在了书包上。
钢琴的高考曲目是和其他乐器的曲目有所不同的，钢琴的曲目都是很长很长的，通常要分为很多乐章，考试的时候也只是选取其中的某个乐章来演奏。
欧阳的第一首曲目选取的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中的第一乐章，这也是他最喜欢的钢琴曲乐章之一。
在古旧的屋子里，没有电灯，没有蜡烛。
是了，还有那么一架钢琴，还有从高处的窗外撒进的些许月光。
到处都是静悄悄地，静悄悄的。
直到笃笃的声音。
绯红色的晚礼裙贴在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不适，淡淡的妆容没有丝毫的违和。
她坐了下来，坐在了钢琴的面前。
轻轻地弹出同月光般祥和音色，悄悄地奏响如月光般安宁地乐曲。
直到笃笃的声音。
他踏着乐曲的节拍，一步一步地前进。
他踩着乐句地和声，一步一步地走来。
黑色的西装彰显了他的笔挺，金丝的镜框衬托了他的斯文。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静悄悄的。
直到笃笃的声音。
绯红色的晚礼服贴着黑色的西装飞舞，金丝镜框下的双眸注视着淡淡的妆容。
透过那棕色的双眸，她看到了自己，“欧阳”看到了自己。
不和谐的音程响起，中断了即将结束的乐曲。
欧阳使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甩了甩并没有手汗的双手，暗骂了一声。
“我去，我这是鬼上身了？怎么脑子里净想起些这种东西。”
算了，好在都不是真的。
虽然并没有手汗，但欧阳还是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他决定换一首曲目来练习。
他选取的另一首曲目是舒伯特的《魔王》，这个时而紧张时而缓和的曲子总能将他自如地带入到属于音乐的故事中。
眼前的景物被抛诸脑后，身旁的风声呼呼作响。
奔跑着，奔跑着，他们不要命似的奔跑着。
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黑暗包裹，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深渊吞噬。
但眼前就是光亮，但眼前就是希望。
或许马上就能没事了，或许马上就能平安了。
你看那人们喜悦，你听那人们的欢笑。
但那是虚假的，但那是虚妄的。
眼前的光芒不过是黑暗衬托之后的景象，眼前的希望不过是深渊到来前的余望。
人们因你们的离去而喜悦，人们因你们的离开而欢笑。
不是的，不是的。
一切都是如往常一样，一切都是如平时一样。
从来没有什么黑暗，从来没有什么深渊。
我们大家一起喜悦，我们大家一同欢笑。
有人为我们欢歌，有人为我们舞蹈。
不是的，不是的。
哪有什么往常，从来不是一样。
如同被击中的鸟儿坠落，如同被敲打的水缸击破。
她的身体僵硬，他的怀抱冰冷。
她在他棕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欧阳”看到了自己。
重重的结束音砸落在键盘上，欧阳的气息都有些不顺畅了起来，“wdnmd，老子还不能好好弹个琴了是吧？”
起身走到了客厅，躺在了沙发上，“我看电视，我刷视频，总不会冒出那些奇怪的念头了吧！”欧阳愤愤地想着。
被信息冲刷着的欧阳也没有再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了，他抬头看了看表，叹了一口气，“唉，一上午就这么白搭了，血亏啊。”
不过好歹是练了两遍曲子，也没有完全白搭，欧阳还算有了那么些许的慰藉。
但这终归不是他能原谅自己不练琴的理由，随便给自己做了点吃的，欧阳又找了几首没有任何意境可带入的练习曲来磨练自己的技术。
“还是先从这些曲目开始练习吧，免得自己有胡思乱想。”挠了挠头，他将双手放到琴键上，开始下午的练习。
虽然是没有任何意境的练习曲，但对欧阳来说也并不是写数学练习册那样枯燥无味，时间匆匆的从欧阳身边溜走，等他打算停下来歇一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伸了伸懒腰，掰了掰手腕，欧阳起身准备去做晚饭，因为自己接下来一个多月都是要在家集训的，所以云汐也表示自己要翘掉晚自习回家来吃饭，在家里写作业复习。
但许久没有在家里吃晚饭的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在家里储备什么可以做晚饭的材料，家里只有鸡蛋面包牛奶等一系列早餐食材，还存了不少。
没办法欧阳只能换鞋去不远处的超市里先挑一些食材来做晚饭。
超市离欧阳家也不过一条街的距离，骑着小电摩的欧阳很快就能到。
刚进超市，云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喂，老哥，你人呢？”
“超市啊，你觉得家里是有能给你做晚饭的菜么？”欧阳没好气的回答着。
“啊啊，嘿嘿，我还以为你跑出去吃饭把我给忘了呢。”云汐嘿嘿笑了笑，“那既然你都去超市了，给我带点东西不过分吧，我晚上想吃牛排欸。”
“啧，给你能得，行吧，还有什么要我给你带的没？”
“没了没了，老哥你早点回来哈，我要饿趴了。”
没理云汐的垃圾话，欧阳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找到冷鲜区拿了一块牛排，又去蔬菜区挑了几捆比较新鲜的蔬菜，还拿了一捆挂面和一包意大利面。
回到家的时候云汐正趴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茶几上还拆了两包薯片和一包辣条。
“云汐，你不去复习写作业，还玩呢？”一边收拾买回来的东西，欧阳一边教训着表妹。
“害，没多少东西，一会吃完饭再弄，别急别急。”云汐倒是摆了摆手，一点也不慌得样子。
倒也是，让一个懒癌晚期患者慌起来，怕不是只有生命危险了吧。
无奈的抿了抿嘴，欧阳也不打算多说她了，只是幽幽的回了一句，然后认真准备晚饭，“我先不收拾你，一会吃完饭我陪你做卷子去，做不出来我把你零食全没收了。”
“啊？！不是吧老哥，别吧！？”
没理会云汐的哀嚎，欧阳依旧认真地准备着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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